我为什么不佩服余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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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出处:新大同网 更新时间: 2006年11月16日 |
   几年前在FM365作“签约评论员”的时候写过一篇批评余秋雨的文章,有读者在文后的留言中说,这样的文章应该叫《扒余秋雨的皮》。我通常狠不到扒人家皮的程度,所以没有接受这样的建议,文章还是叫《余秋雨的“金钟罩” 》。其实“金钟罩”就是皮,千锤百炼、刀枪不入的皮,解析了这张皮,也就离扒开它不远。那时候年不轻而气还盛,有那份按捺不住的冲动。可惜的是,FM365的签约评论栏目被叫停,文章被沉到茫茫无际的“比特”汪洋之中。而我的电脑在那之前被病毒纠缠,只好找人“格”了一遍,5000多字的文章原稿,也就还原成了一堆排列整齐的0和1,这篇文章消失无踪,像是从来没到这个世界上来过。      写在纸上的文章也会丢,但和这种“丢”有本质的区别——若干年后被人捡到,说不定还有一点史料的价值,虽然未必知道张天蔚是谁,但至少可以知道还有人这么议论过余秋雨。这番丢失文章的经历,让我知道单纯的“思想”其实可以视同乌有,只有呈现出来的才能算数。古人有所谓“述而不作”的思想家,好像是超脱的高人。如果超脱到不但“述而不作”,而且“思而不述”呢?我想这世上一定有过这样超级高蹈的“思想家”,可惜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其人其思,都被还原成了金木水火土。     远了点,扯回来。     写过那篇文章之后,块垒已消,再看余秋雨时,也就平和了许多,一个不断修补形象,以图不朽的文人而已。可惜的是,他似乎一直没有明白一个道理:不朽不等于无瑕,生时追求不朽,不过轻狂而已,而标榜无瑕,却近乎愚蠢了。看他在余杰、金文明等人的追击下左支右绌,真有点替他犯愁,难道他就没有意识到,敷在脸上的粉,其实永远盖不住所有的毛孔?      余杰不断要求余秋雨“忏悔”,不过是浅薄书生的便宜话而已。我一向都不太赞成动辄要求忏悔,尤其是对那些从文革那样的炼狱中走过来的人。从对人性弱点的宽容出发,我倾向于不追究那些在大考验下以小恶而避大难的人。酷刑之下坚持信念的当然是英雄,所以共产党员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而对于大部分一般材料制成的人,让他们在生死考验之下都能做出禁得起历史检验的选择,其实是对人性的苛求。我写过许多呼吁“制度防腐”的文章,除了通常“权力制衡”的大道理之外,另一个不那么台面的理由,也是对人性的宽容:如果一个不受约束的官员面前,总是晃着大把没有风险的钞票,则即使他堕入腐败,第一责任人也是制度而非官员。一个总是对官员的欲望做出挑逗的制度,不是好的制度,正如一个总对人性提出巨大考验的时代,不是好的时代。所以余秋雨在文革中扮演的那个小角色,其实没有太多必须接受审判的理由,余杰的穷追不舍,真是没有好好掂量过自己。      但余秋雨追求无瑕形象的“完美主义”,反而纵容了余杰的锲而不舍,非要洗掉余秋雨脸上的脂粉,让人知道底下也有毛孔。这个化妆与强行卸妆之间的“扯皮战”,实在是越来越低级。      另一桩公案,是金文明对余秋雨文章中所谓“硬伤”的“咬文嚼字”。数月前看王志在《面对面》里采访余秋雨,余秋雨的表现,真算得上“侃侃而谈”,一个胸怀民族文化传承大业,肩负筚路蓝缕重任的文化大师,已经跃然嘴上。但是当王志转换话题,提出余的文章是否真的存在“硬伤”时,一直神采奕奕的大师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犹疑,一直潺潺不断的语流,也突然打了一个盘旋:“那……当然是没有了。”我当时就对身边的同事说,余秋雨真会说,但实在是太会说了。      再后来就有了《良宇,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虽然余秋雨在凤凰卫视节目里说的那番话,针对的是捧臭脚的文人而非臭脚的主人,“良宇同志”本人也未必就会生气,也更奈何余大师不得。但鉴于中国官场与文坛打成一片的现实,和弥漫期间的污浊空气,余秋雨能在陈良宇还在台上时点破捧臭脚的文人,还是需要点勇气,把这样一件事拿出来说,也证明他心里还是有追慕古人之风的情怀。可是,到陈良宇倒台,又把这件事拿出来点破,又所为何来呢?我本来对不畏强权者的风骨一向佩服,但如此急迫地自己标榜,却实在是不让人佩服。      前两天,又在凤凰卫视看到“秋雨时分”,谈的又是在别人那儿冷僻,在他那儿热门的“小人”话题。经过这几年不断的树立标靶、重拳出击,余秋雨俨然已成“小人”的公敌。“小人”在他的描述之下,有着各种不堪的恶品劣行,而其中的任何一种,都对他构成过骚扰或伤害。比如那天的主题,就是“小人”对“大人”的人格侮辱。据他归纳,“小人”对“大人”的人格侮辱,无非三个方面:历史问题、作风问题,和学术水平。听到这儿,我已经笑了。     按余秋雨的进一步阐述,历史问题容易澄清,生活问题的杀伤力也大不如前,所以现在小人的人格侮辱,主要转向学术攻击,因为做学问的“大人”,总是最在乎学术名节。空口无凭,有史为证,一位上海的国学大师,就在文革中被人“咬文嚼字”地寻出“硬伤”,惹得大师愤怒而又轻蔑地斥曰:去!——“咬文嚼字”者以小人之“小”,玷污了大师的学术之“大”。余秋雨颇为沉痛地感慨:这位“咬文嚼字”的人,现在还在做着“咬文嚼字”的事情。经他如此点拨,我才知道金文明对他的“咬嚼”不但是现实问题,竟然还是“历史问题”。而据他总结,影射别人的历史问题,正是小人侮辱他人人格的最“小”的一招。或许,“小人”挖掘“大人”的历史是侮辱,“大人”阴射“小人”的历史则是拯救?谁知道呢。     从余秋雨这几年的言行来看,他确实在努力把自己做“大”,大学问、大手笔、大格局、大胸怀,直至一代大师。可惜微妙时刻总有点“心”不从“意”,超我的“大”下面,不时会露出本我的“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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