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念头往往在一瞬间产生。
早晨出门的时候,谁也预料不到一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就像推门出去,晴空万里,可走到半路,就大雨倾盆。我的妻子也一样,一大早还和我商量着明天的事,后天的事,还想着在北方的这个城市里完善我们的生活。可晚上,我就有了南下海岛的念头。
一些年来,我忙忙碌碌地奔波着,在不同的场合里演着不同的戏,时而自负高傲,时而卑躬屈膝。我已对自己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个名字让别人用来用去。我呐喊,我尖叫,我痛着并不快乐。于是,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离开这个城市的是是非非。但这仅仅是一个偶然瞬间的想法,我更习惯于手机和呼机不停地响着,不停地用一种方言和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与人交流,不停地奔波在饭局间,在酒气熏熏中幻想。然而,这个突然而来的念头,让我结束了一种生活方式。
冬天,晋北的天空弥漫着炉火的烟尘,寒流正在包围这个古老的城市。就在一场大雪刚刚融化之后,另一场就接踵而至。这样的一个夜间,我在站台上,面对万家灯火,不由泪流满面。我所有的荣誉,所有的成绩,许多年的奋斗,从此就化为乌有了。割舍人生的收获,是一首忧郁伤感的歌谣。
南下途中,火车把一些遥远渐渐缩短,把一些思念拉的长长。我在用心计数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这些人构成了我多年生活的全部。我在他们中导演各种事件,并被他们导演着,他们的种种情绪影响着我的种种情绪。然而,他们不会因我的离去改变他们的生活,我却因离开他们,使我的生活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种变化,让我胆怯.这时,我才深刻体会到孤雁飞翔时的哀鸣,马离群时的长嘶.但我不如它们,它们还能用声音去发泄心头的伤感,我却只能暗哑地面对崎岖的道路。黯然而别,让人心碎。 越走越运的行程里,我开始怀念许多岁月里的故事,也在寻找一些解答问题的方式,就在深深地思索里,我清楚我把自己站在一个很尬尴的处境中,我极有可能成为一个失败的故事的主角。我将在悲剧里上演我的痛苦,这些与别人无关。即使我把梦做的美,早晨起来难道就是晴朗的天?谁能预料到?
当我的眼里满是椰树的时候,一粒滚圆的泪珠,就灼伤了我的双眼。
2002年1月写于海口
3月在大同抄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