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冬天快走到尽头了

我看到故乡的上空飞过许多乌鸦

一些散乱的羽毛

纷纷降落

那些父老与乡亲

没有谁站在半山坡之上

没有那个人唱着歌谣

我的那条红纱巾

在树林的中间

长成很大的火焰

那柄断木的吉他

被几次啄木鸟啄的伤痕斑斑

就是这样一个季节

我来到冻结了的湖边

我坐在雪地上望见那些在冰面上移动的人们

这时候  有人点起一些火苗

有几个流浪者

大声地唱着歌

他们把啤酒瓶子扔在半空

只有

那些鸟们很脆弱

它们都在哭泣

大雪茫茫之后就有希望

为什么还要流泪

我问我自己

我问那些唱歌的人们

那个村庄  那个作为我故乡的村庄

就这样被我忘掉了

那些少女也就这样消失了

雪地埋葬了一切

也覆盖了一场谋杀

只有几个女人  扔站在冬日的街头

慢慢地拉扯走过的男人

一些小贩把脏水

扔在结了冰的马路上

一个人哈哈大笑

几双眼睛都在四处飘飘

把一个个烟圈吐出之后

看见我的心

我的心流淌着些什么

流淌着……

         1994．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