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一只小鹿在飞跑

它掀起的尘土

迷失了我的眼睛

远远的风铃和斜塔

高高的墙壁和窗子

潮湿漫上我们的脚底

海水如帆船的架子

一天又一天

任每一条活生生的鱼

掠过眼睛

那路标呢

那伐掉的大树的纹路呢

那长着胡子的老山羊呢

我们能走很远很远的路吗

一枚树叶

嫩绿着  舒展着茎脉

它每一阵的芬芳

覆盖我吗

小鹿  你的眼睛呢

能告诉我

你是从很远的森林里来的吗

你的同伴和你的恋人

她是不是和我一样

等待

我拿起很长很长的手杖

去做一次旅行

去遥远的大海

去很老的森林

去离开你

风铃  斜塔  墙壁  窗子

我们多希望每一个时刻

都能遇见

遇见小鹿  大森林的美丽的鱼

送给恋人一件珍贵的礼物

可是  我们能够知道吗

遥远的地方

冰暴结满我的心房

就象恶劣的天气里

船儿的航行

我就是这么走的

每天  都有风雪和眼泪

每天  都要付出很大代价

我能嗅到浓浓的海腥味

和很古很古的大森林

原谅我  原谅每一个

做错事的人

包括孩子和老人

以及每天早晨的寒冷

每个烈日炎热

让大森林拥抱我们

我在你的眼睛里

是一道长长的闪电

划破你的吗

是不是让你感到不适合

我也许

一辈子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  我一辈子有一颗好心

海上  潮水落下去

把一些鱼儿晾在海滩

白白的肚皮

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也许我仅是一枚

沙粒

海岸也好  海底也好

生就那么简单死就那么容易

飞来飞去的

是远处的歌声

和我的眼睛

我想做一个梦

梦见你的眼睛

不知你是否还在宁静地

生活

做你每一件应该做的事

包括恋爱

正如大森林

乌鸦飞过大森林

它能飞过你的眼睛吗？

只要你愿意

海水也许永远不会走

森林的尽头

夕阳笼罩

远处的炊烟

正纷纷扬扬

如一阵又一阵

沉重的哀叹

海上的风声、潮声

却随着夕阳

坠落了

那大森林里

只有我一个人

站在一个树上

等待着黑夜的

吞噬 

           1993年1月20日